天盛股份：多项财务指标显示业绩“注水”严重 匆忙转战北交所或许另有隐情？

文/寒冰

　　在监管大幅从严以及市场环境的影响下，一些本有望在主板上市的企业纷纷把首站“落脚地”瞄向了北交所，譬如南通天盛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天盛股份)就是其中一家，目前该公司已经收到了北交所首轮问询。

　　《发现•华网》翻阅相关资料发现，实际上，之前天盛股份上市首站瞄准的是深交所创业板，并且，公司从2021年就开始接受深交所上市辅导。但在去年11月份，天盛股份突然将申报板块由深交所创业板更换为北交所，券商也由东吴证券变更为东方证券，而此时，公司已经完成了四期上市辅导，时间已经过去了近3年。

　　就突然改道北交所上市，天盛股份给出的解释是“公司综合考虑自身实际情况和发展战略”。而业内人士分析，天盛股份之所以最终选择门槛较低的北交所作为自己的上市地，最主要的原由或因IPO节奏收紧再叠加自身业绩问题。综合来看，公司目前仍存在业绩“注水”、对大供应商和大客户依赖较严重等问题，或将成为其成功上市路上的“绊脚石”。

营收虽好但现金流奇差  赚钱或只是打个“水漂”

　　据招股书，天盛股份成立于2013年11月28日，是一家主要从事晶硅太阳能电池用电子浆料研发、生产和销售的企业。公司专注于电子浆料领域，已形成覆盖金属粉体处理、玻璃粉体制备、有机载体制备、浆料配方研制等领域的核心技术，实现了对金属粉体、玻璃粉体等核心原材料的部分自主可控。

　　核心产品方面，天盛股份一直坚持银浆、铝浆两条路线并行发展，现已能够满足BSF电池、单面PERC电池、双面PERC电池、TOPCon电池、HJT电池、IBC电池等多种主流及新型高效电池对银浆、铝浆的需求。

　　业绩方面，按照招股书所示，2020年-2023年上半年，天盛股份分别实现营业收入为3亿元、2.39亿元、6.32亿元及7.72亿元;取得净利润分别为4766.21万元、2026.93万元、3009.41万元及3541.52万元。

图片来源：招股书

　　通过业绩报可以看到，天盛股份明显存在业绩波动较大的问题，如2021年业绩出现了陡然下滑，但2022年又突然出现了超过一倍的大幅增长，除了这些年份之间的差异，《发现•华网》发现，公司在同一年份当中，也存在季节大幅波动情况，譬如业绩大涨的2022年。招股书显示，2022年四季度，公司营收为2.69亿元，占比当年总营收42.55%，近乎一半。

　　针对这种业绩大幅起伏的情况，天盛股份解释称，2022年个别季度及全年业绩大增主要是因为公司凭借较早布局N型TOPCon电池用电子浆料而积累的技术优势，迅速抢占市场，从而实现了下半年业绩的快速增长。

　　除了业绩起伏坐“过山车”外，《发现•华网》发现，天盛股份的现金流也很差。报告期内，公司的现金流大多时间里是负数。按照招股书，报告期内，天盛股份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分别为-652万元、4154万元、-1.2亿元和-9835万元，这种情况实际上反映出公司业绩“注水”严重，虽然看上去业绩大涨，但所赚的钱大部分都只是打个“水漂”就出去了，没有形成良好的现金流。

　　此外，天盛股份的应收账款坏账准备虽还算尚可，报告期内分别为965.21万元、939.74万元、1234.87万元和1385.91万元。但是，按照行业数据来算，公司应收账款坏账计提比例明显低于同行可比公司，1-2年的应收账款坏账计提比例低于同行可比10个百分点，2-3年的应收账款计提比例低于同行公司20个百分点，公司是否存在美化业绩行为，从上面的现金流或许可以“管中窥豹”。

图片来源：招股书

　　更为要命的是，翻阅招股书还可以发现，天盛股份的主营业务毛利率持续下滑，甚至三年半降幅已经过半。报告期内，公司主营业务毛利率分别为26.03%、21.94%、12.99%及11.14%，期末较期初降幅过半。如此下滑，其未来业绩前景想象空间在哪?

　　对此，天盛股份在招股书中解释称，公司主营业务毛利率主要受产品结构、产品销售价格、规模效应等因素影响，若未来公司产品结构中银浆业务占比继续上升，抑或是产品结构虽未发生重大变化，但出现公司议价能力下降、行业景气度下降导致生产规模下降等不利情形，公司将面临毛利率下降的风险，进而对盈利能力产生不利影响。

技术研发水平不高 前五大客户频繁变动

　　作为一家技术密集型的企业，核心技术研发投入和研发团队能力非常影响公司未来的业绩发展，不过，《发现•华网》发现，天盛股份在研发方面投入力度并不算很大，核心技术专利与同行可比公司相比并不占优，甚至在最近三年时间里，该公司仅取得一项发明专利。

　　而且其研发人员中竟然有三分之一为专科及专科以下学历。

　　招股书显示，截至2023年6月30日，天盛股份的员工中有本科学历的员工数量为59人，硕士及以上的员工数量为36人，二者合计95人，占员工总数的29%。同期天盛股份的技术研发人员数量为133人，因此进行简单计算可以得出，该公司有近40名研发技术人员的学历为专科或专科以下学历。

　　除了研发队伍人员的平均学历水平不高外，招股书显示，报告期内，天盛股份的研发费用分别为1629.63万元、2013.03万元、2810.93万元和2581.26万元，占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5.43%、8.41%、4.44%和3.34%。这一投入在同行可比公司中也属于较低水平。

　　据了解，一般来说，研发费用主要包含研发人员的工资和研发活动所需要的材料等费用。在招股书中，天盛股份称，公司一直以来高度重视研发工作，不断充实研发人才队伍，并建立了良好的激励制度，报告期内公司研发人员数量及平均薪酬待遇均有所上涨。

图片来源：招股书

　　但是，通过招股书数据《发现•华网》发现，报告期内，天盛股份的研发费用包括职工薪酬各期分别为805.67万元、1242.31万元、1386.64万元和1072.57万元。尽管处于持续增长状态，但需要考虑其人员队伍人数的增加和计算平均值的大小。

　　按照招股书所示，截至2023年6月30日，天盛股份共有技术研发人员133人，占公司总人数的40.8%。由此进行计算可以得出，天盛股份2022年的研发人员薪酬平均为10.4万元，分摊到每月来看，研发人员的人均月薪不足1万元，这一标准同样在行业中并不出色。

　　专利方面，截至招股说明书签署之日，天盛股份已取得专利53项，其中境内发明专利24项、境外发明专利14项。与同行可比公司比较，该公司的发明专利数量并不占优。而且，在最近的三年时间里，该公司仅取得一项发明专利。

　　研发投入不足，人员队伍水平较差，专利较少这些或将成为天盛股份未来进一步发展的隐患，也会成为其IPO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除了研发投入较少的羁绊之外，天盛股份还存在较严重的大客户依赖问题，如2022年及2023年上半年业绩的大幅增长，实际上就是公司大客户的助力。而且公司前五大客户变动频繁，不知是何原因。

图片来源：招股书

　　报告期内，天盛股份对前五名客户的销售收入分别为1.83亿元、1.3亿元、4.74亿元及6.84亿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61.18%、54.18%、74.98%和88.7%，占比较高。其中，2022年-2023年上半年，公司来自第一大客户晶科能源的销售收入占当期营业收入比例为43.99%、61.96%，超过50%，公司对晶科能源存在重大依赖。

　　不仅如此，天盛股份前五大客户变动还十分频繁。招股书显示，2020年，公司第一大客户泰州中来，向公司采购银浆金额为6059.97万元，占比20.2%，然而，自2021年后，该客户便消失在公司前五大客户之列。2022年，公司新增前五大客户苏民新能源，其当期采购银浆金额为2825.76万元，此后与泰州中来一样不再是前五大客户。

　　对大客户产生重大依赖，不但带来巨大风险隐患，也让人怀疑公司高增的业绩背后是否存在账目“注水”及关联交易等问题?再联想到不断更换的前五大客户，不尽人意的研发投入，更加让人对公司高增的业绩存在疑问。

成立仅四个月股东“闪电”退股 减持套现、突击分红问题一堆

　　股权结构方面，《发现•华网》翻阅招股书发现，天盛股份成立之初由南通光伏、赵友智、毛平、陈卫明、朱鹏、马黎分别持有25%、15%、15%、15%、15%、15%的股权。公司初设时，实缴资本仅有400万元，其中，赵友智、陈卫明分别实缴300万元、100万元。

　　值得注意的是，招股书显示，天盛股份刚成立时，并未设立董事会，仅由陈卫明担任执行董事兼总经理。由于无任何一个股东能单独影响公司决策，2013年11月至2014年2月期间，公司无实际控制人。

　　随后，更离谱的是，2014年2月，公司刚刚成立四个月，赵友智、陈卫明、马黎三人就以经营理念和未来规划不同为由，退出了股东行列，并将其持有的全部股份悉数转让给了毛平、朱鹏二人。

图片来源：招股书

　　此次股权转让完成后，天盛股份彻底成了毛平、朱鹏两个人的企业，由朱鹏和毛平分别持股51%和49%，实控人也确立为毛平、朱鹏二人，不过，由于原始股东的退股，致使公司一直未有达到注册资本实际要求，直到2015年4月，两人通过数轮增资，公司的注册资本2000万元才得以缴足。

　　而在这两个股东的关系中，另一点比较诡异的是，朱鹏虽然从名义上看是公司的控股股东，但其持有的股份中有7.25%的股份是代毛平持有，因此，毛平才是实际上这家公司的控股股东。招股书显示，两人的代持关系于2015年4月才得以解除。

　　为何朱鹏要代持毛平的股权?天盛股份在招股书中解释称，是为凸显公司技术优势，提升公司形象和扩大公司知名度。

　　公开资料显示，朱鹏出生于1980年，为博士研究生学历，在2014年2月担任天盛股份董事长之前，就已是南通大学化学化工学院讲师，目前，其担任公司董事的同时，仍然在南通大学任化学化工学院副教授。或许天盛股份正是为了借助朱鹏这种专业形象来提升公司在投资者和客户中的形象。

图片来源：招股书

　　正如上文所说，为了做大做强及达到相应资质要求，天盛股份在递表前曾多次引入外部投资机构。截至IPO前夕，毛平、朱鹏分别直接持有公司30.88%、18.27%的股份，合计持股比例49.15%。外部投资机构苏州卓燝、宁波兴富、中肃创赢、共青城佐海、合肥汇科分别持股11.04%、5.12%、3.93%、3.46%及3.44%。

　　但是，在此次递表北交所前夕，毛平、朱鹏二人却多次减持套现。根据公司公告，2023年11月15日，毛平减持公司股份合计8.7万股，减持后，其直接持股比例由31.75%将为31.58%。若按前一交易日收盘价16.74元/股计算，此次毛平套现了145.57万元。2023年2月8日，朱鹏减持公司股份合计4万股，若按前一交易日收盘价17.92元/股计算，其套现了71.68万元。

　　除了IPO前的减持套现行为，天盛股份2020年、2021年还分别进行了两次分红，累计分红金额为4504.5万元，占同期净利润的比例为66.31%。若按持股比例简单计算，毛平、朱鹏二人分别分得约1390.99万元、822.97万元。须知，这时候天盛股份还有着高额负债和持续为负的现金流。两个实控人如此突击大额分红，是不看好公司未来发展还是另有所图?

　　除了上述问题，招股书显示，作为实控人之一的毛平还曾卷入一起受贿案件。具体来看，毛平曾于2018年6月左右向时任南通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安监局危化品管理站站长周陈忠赠送现金1万元。周陈忠后因收受多人财物而被如皋市人民检察院立案侦查，经南通市监察委员会指定如皋市监察委员会管辖。

　　曾协助周陈忠受贿案调查是天盛股份不可回避的一大问题，同时，IPO前突击分红，这种公司自去年来已经被监管“枪毙”了一堆。即便是在略显“宽松”的北交所，相信这些问题也会成为天盛股份成功IPO的实质性阻碍。而其“注水”的业绩，大客户依赖问题仍旧待解。关于天盛股份能否成功IPO，《发现•华网》将持续关注。
 

编辑：肖苏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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